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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京时间10月11日晚19时,从斯德哥尔摩传来的消息让许多中国人沉浸在喜悦之中。诺贝尔评奖委员会宣布,中国作家莫言获得2012年诺贝尔文学奖。
对于莫言的获奖,舆论的普遍反映是实至名归。的确,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步入文坛起,三十多年来,莫言的创作,用丰产与优产来形容绝不为过。从《红高粱》《天堂蒜薹之歌》《丰乳肥臀》,到《檀香刑》《四十一炮》,再到《生死疲劳》《蛙》,莫言以强劲的想象力与磅礴的笔触,观照中国农民的命运,挖掘民族心灵的故事。除了小说,莫言还创作了大量的散文、随笔。可以说,莫言的文学成就,是中国文学三十年来最丰美的收获之一。
然而,针对莫言获奖,获奖前后国内舆论中不乏批评、质疑的声音。获奖前,可能获奖的猜测被批评为“无耻的炒作”,理由是莫言的作品根本不具备获奖的资格。而其坐标,是以往获奖作家在政治多为自由主义者,而反观莫言,则缺乏社会批判精神。甚至,因身负中国作协副主席这一事实,也让一些人对可能获奖的价值备致微词。而获奖后,则有评论认为,因为莫言很少直接对公共问题发言,所以其胜利“有些疲软”。更有某知名公知,在微博上斩钉截铁地说“诺奖从此贬值”。
在多元社会,不同声音不但有存在权利,更有其存在价值。笔者自然尊重所有人的言论权利,但也不能不指出,围绕莫言获奖前后的一些言论,同样值得讨论。笔者遗憾地看到,其中的一些批评过于草率,不但昧于了解事实,在价值观与心理层面,更应反思。
其实,莫言绝非不关注现实社会与政治问题。莫言所以获奖,主要是现实主义文学的胜利。尽管诺贝尔评奖委员会在宣布莫言获奖时强调,莫言的作品“融合了民间传说、历史和当代的魔幻现实主义风格”,但是,读过莫言作品的人很容易就能指认出,历史风格不过是其小说的形式外壳,执着的现实关注才是其作品的灵魂。1987年,山东发生由于地方政府不作为与流氓地痞压低价格,导致大蒜烂在田中,农民到县政府门前示威游行。莫言据此写出自己第一部长篇小说《天堂蒜薹之歌》,受激情驱使,这部二十万字的小说在35天里即得以完成。此后,深切的现实关怀,在莫言笔下须臾没有离开过,直至2008年,写出揭示计划生育对普通中国老百姓人性上的戕害的长篇小说《蛙》。可以说,中国作家中,像莫言这样,早已功成名就,而仍然直面普通大众惨淡的人生者,并不多见,论者指其不关心现实,谄媚官方,何其昧于事实。
莫言的文学观念,特别强调文学应该有毫不含糊的社会担当,近年,他曾这样说过:“在这样的时代,我们的文学其实担当着重大责任,这就是拯救地球拯救人类的责任,我们要用我们的作品告诉人们,尤其是那些用不正当手段获得了财富和权势的富贵者们,他们是罪人,神灵是不会保佑他们的。我们要用我们的作品告诉那些虚伪的政治家们,所谓的国家利益并不是至高无上的,真正至高无上的是人类的长远利益。”此话说得再明白不过,笔者不惮其长,引用在此,意在提醒评论者,在评价一个作家时,认真阅读其文字是起码的要求。否则,仅凭一些符号就发为言论,是极为不负责任的做法。
针对莫言获奖的一些言论,或许还表明,我们的一些社会批评者,某种程度上,需要调整自己的心理与价值观。批评一个社会,一种体制,是希望其向善,要防止由于长久的“爱之深恨之切”导致的仇恨心理的泛滥,以至于到了不愿意承认这个社会发生的进步的程度。须知,社会角色是有分工的。不能要求一个作家既是文学家,又是斗士,乃至圣人。作为文学家,莫言已经做得够好。让我们祝贺他,也祝贺中国文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