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乡嘉兴,田野河网纵横,港浜星罗棋布,境内一马平川。
春种麦,夏弄稻,侍桑养猪过光景,曾是水乡人民千百年来的劳作方式和谋生手段。特别是上世纪90年代以来,受“供港猪”的政策利好影响,猪越养越多,最多时全市一年生猪饲养量达734万多头,占全省饲养量的19%,相当于344万嘉兴人每人养了两头猪,成为当地农民主要增收方式。
然而随之而来的却是:水黑了,河臭了,一些秀美村庄缓缓变为臭气弥天的养猪村。
如何找归失衡的生态,让嘉兴重归“梦里水乡”?今年以来,嘉兴市委市政府以水环境治理为契机,开展生猪养殖业减量提质,计划来 2013年底生猪存栏量控制在200万头内,来 2015年底控制在150万头内,结合“三改一拆”行动,倒逼生猪养殖业转型升级。截至今年6月底,全市生猪存栏量较去年底减少近40万头。目前,全市已拆除违建猪舍340.19万平方米。其中,嘉兴最大的生猪养殖区——南湖区已拆除违建猪舍164万平方米,禁养区内八成违建猪舍已被拆除。
盛夏时节,记者来来 嘉兴南湖区,进村庄,走农家,实地探访。
人畜关系如何重塑
划定禁养区和限养区,结合“三改一拆”,拆除违建猪舍
时近中午,我们走进南湖区凤桥镇联丰村。大家围坐在养猪户徐锋家厅堂的饭桌前,举目望去,门前一片开阔,微风拂过,送来阵阵青草味。
“一个月前,我们家还在猪舍包围中。”今年44岁的徐锋用手画了一个圈说,他家房子周边搭建了一圈猪舍,中国养猪网,只留一个口子进出。
如今,我们已难觅猪舍的影踪。只有墙角叠放的一堆猪饲料包装袋,宛若述说着徐锋的养猪史。“猪舍加起来有850多平方米,一年出栏数超1000头。”徐锋养猪已有十几个年头,年成好时,一年收入有二三十万元。
徐锋没想来 ,他的养猪史会这样戛然而止。今年5月,徐锋家的违建猪舍被列入禁养区,必须拆除,政府扶持他转产转业。与徐锋一样,南湖区共有5475户养殖户被划入禁养区,涉及违建猪舍总面积158.16万平方米。
为推进畜禽养殖污染防治,今年上半年,嘉兴市人大常委会向省人大提出立法建议,认真贯彻落实省人大常委会出台的《关于加强畜禽养殖污染防治促进畜牧业转型升级的决定》。根据《决定》,嘉兴在全市设立了生猪禁养区:市级及以上河道两侧200米、区级河道两侧100米范畴内,景区、城镇规划区、工业园区(功能区)及周边500米范畴内,省级以上公路两侧、铁路两侧、区级骨干公路两侧、城乡一体化新社区X规划点及周边100米范畴内。
“设立禁养区,是因为环境已无法承担 污染之重。”南湖区农经局局长朱银洲说,去年全区生猪存栏量60万头,1头猪的粪便排泄量相当于7个人的排泄量。
事实上,畜禽污染早已沿着密布的河网,扩散至整个嘉兴地区。有数据为证:畜禽养殖业排放的COD和氨氮量,占嘉兴全市污染物总排放量的40.9%和30.6%,其中猪粪尿达排放总量的70%。
开展违建猪舍专项清理行动以来,南湖区向全区党员干部、中心户、“两代表一委员”发出倡议,请求带头拆、率先拆,鼓励 企事业单位负责人、大户积极拆。大桥镇由桥村党支部书记沈海华将自家11头带胎母猪寄养别处,第一时间带头拆除了258平方米违建猪舍,他说:“关键时刻,党员就该带头示范。”
南湖区农经局提供的一组最新数据显示,截至7月25日,全区禁养区内违建猪舍已拆除量占总量的77.9%,余新、凤桥、大桥3个镇的禁养区拆除比例达90%。
连日来,我们穿行在南湖乡间摘 访,禁养区的标识牌不时映入眼帘,随着发掘机挥舞的长臂,连片的违建猪舍应声倒下,扬起尘土。更有许多违建猪舍早被夷为平地,复垦后,农民已种上了毛豆、番薯等农作物,往日浓烈的猪粪臭也淡了许多。
“拆出来的不只是空间,还有绮丽乡村。”新丰镇党委书记陈新华拿出一份最新的《水环境质量月报》,显示新丰观测点白马水泥厂断面水质同比有了较大幅度好转。更令他欣喜的是,许多农民拆掉违建猪舍后,在房前屋后种上花草树木,扮美庭院。竹林村养猪户周根荣家的院子里已栽上了梨树、桂花树,“今后可以不闻猪粪臭,只闻桂花香了。”周根荣乐呵呵地说。
转产转业出路在哪
出台政策鼓励 猪农转产转业,同时免费培训猪农在家门口就业
天蒙蒙亮,42岁的张利群招唤 上8名帮工,一头钻进自家门前的蔬菜大棚。不一会,一篮篮翠绿的生瓜被摘 摘出来,过秤、装车,销售一空。
“一亩地有个七八千元的收入不成问题。”张利群皮肤黝黑,家住新丰镇栖凰埭村。这个村庄曾因村美水清,而有凤凰来栖的绮丽传说。
传说却不再。近20年来,村里的猪越养越多,家家户户搭起违建猪舍,张利群也随大流养起了猪,最多时养了12头母猪。